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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上的故事只有两种结局,一曰生离,一曰死别

【君难托】神荆年表(宋神宗x王安石)


注:其实是在为温荆文整理素材做时间线,没想到做着做着就歪到神荆那边去了…没怎么添油加醋,历史本身就是糖与刀,也许这就是史同的魅力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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弱冠即位为皇帝,在宋神宗赵顼眼中,长自己27岁的王安石亦臣、亦师、亦友、亦政治上的同伴。


赵顼即位的第一年,两人初次相见;第三年皇帝就拜王安石为相。


神宗令王安石能够施展抱负,为此王安石写了一首词叫《浪淘沙令|伊吕两衰翁》,说“汤武两相逢,风虎云龙”,视神宗为自己的天命贵人。


王安石为年轻的皇帝画出了一张让他心生向往的政治蓝图——对内追求尧舜之治、对外恢复汉唐旧境。


这张图景如此美好,使得未来无论二人的关系如何变迁,神宗终其一生都对这个政治理想不能相忘。


开始时,两人政治同步率如此之高,以至于当时的另一位宰相曾公亮说“上与安石如一人”。


但是赵顼有自己的立场和思考,也比臣下有更多需要顾虑的局面。他没有王安石那么激进,毕竟天下是他的天下。


因此,王安石可以始终如一地坚持天变不足畏、祖宗不足法、流俗之言不足恤。但宋神宗对于“天变不足畏”始终不能认同。


自古世间认为,天地异变是由于天子执政失误,赵顼不能不怕、不能不管。


熙宁六七年间久旱不雨,皇帝下了罪己诏。


也因为这次天变,他终于狠下心在熙宁七年的四月中旬,第一次罢了王安石相位,结束了两人的政治蜜月期。


然而就在王安石罢相回到江宁的这一年秋天,根据他此前的判断和坚持,王韶在西藩连连胜利。听到前线捷报,神宗喜不自胜,立刻解下自己佩带的玉带派使者送给王安石,说“赐卿带以传遗子孙,表朕与卿一时相遇之美也。”


或许皇帝也想以此缓和二人的关系。王安石收下了这个礼物。然而,这与其说是二人的“定情信物”,不如说是二人关系即将结束时的临别纪念。


王安石很快于次年二月,在罢相不满一年之后二次拜相。


不过,这只是二人关系的回光返照,王安石二次为相仅仅持续了一年。


此时神宗羽翼已丰,他狠心和王安石划下了“君臣”的界限,不再对王安石言听计从。


事实上,在当时的情况下,如果不改变专任王安石及其新党的形势,势必会将新旧党争推入一个势同水火的境地。


许多在缓和的情形下可以修正施行的新法,在两派你死我活的斗争中,或许会招致不理性的全盘否定,就像后来司马光拜相后所做的。


神宗希望在“兼听”的包装下,减少继续推行新法的阻力。


但这样的妥协求全并不能为王安石理解。


在王安石看来,这不过是赵顼成熟了,懂得了他家祖传的“异论相搅”、制衡各派的君王之术罢了。


赵顼再也不是那个让他另眼相看,秉持理想、锐意进取的少年天子了。


熙宁九年10月,当王安石再度求去时,他与神宗的信任关系早已不复从前、芥蒂深不可解。


但是,当吕惠卿这个小人忙着离间神宗和王安石的关系时,神宗竟回护介甫说出“安石政事,即朕之政事也”。


只是王安石已经对他的王失望了,素有“难进易退”之名的他二次固辞相位,终于得到神宗点头。


此后直到去世,介甫都再也没有回到汴梁,与天子一别永诀。


宋神宗在王安石离开后隔了一年(1078年),便改了年号为元丰。


保守派可能认为这是神宗排除王安石的影响、宣告“政由己出”的信号。


但其实神宗直到生命终结,都没有背叛王安石的政治理想。


王安石潇洒退去,神宗却要扛起复杂事态,让新法在曲折中坚持下去,此种艰辛,王安石并不能感同身受。作为臣下,他可以激进偏颇一条道走到黑,而天子不能。


改年号,或许只是刚刚三十而立的神宗在老师离开后,给自己打气的方式。


“介甫爱卿,你一走了之,但朕无处可去。你将这新政之志抛下让朕一人独擎。你可知,这有多么举步维艰,每每思及前朝后宫的明枪暗箭,朕夜不能寐日不能安。唯一勉为前行,是这天下的责任,和爱卿的愿望。”


多少个孤独的白天和夜晚,神宗都想给介甫写这样的信。但他知道不能,作为天子的他不能,作为新法的推行者,他也不能。


神宗的遗憾还在于,他长大了,但他的爱卿还当他是个孩子。


虽然他为君,他为臣,虽然介甫的折子里遵守臣子的分际,总说他英才天纵。但其实神宗知道,在介甫心里,并不曾真的将他作为一个才智相当的朋友来看待。


赵顼已经看到,介甫的大政方针是对的,但在实施之中还是有许多弊端,例如助役法,何须向僧户、女户这些贫弱加赋;再如青苗,实施中为了凑足总数,基层逼迫无需要的百姓借贷,这难道不应遏止?


让善法不被歪曲,需要很多的优化和折中,但是勇猛突进的介甫停不下脚步,也不愿意多听一听民间的声音。


并非所有异议都是流俗之言啊。神宗想。但他的这些看法都不能被介甫所接受。以至于二度为相时,安石只看到了神宗不大采纳自己的意见,却没有耐心细品这背后皇帝的仔细思考。


有时候神宗甚至觉得,在介甫看来,自己也许只不过是一个“工具”,一个实现他政治抱负的工具,当然,这个抱负是远大的和无私的。而当这个工具在他看来失灵了的时候,懂得进退的介甫,就毅然地退了,并且再也没有回到他身边。


这些委屈都没有机会向王安石当面诉说。少年有志的皇帝,还是走在了他爱卿的前头。


1084年,神宗为大病中的王安石派去了自己的御医。


他何尝不想亲临半山园。但他不是自由的苏东坡,身为帝王,他不能任性,只能在汴梁为介甫祈愿。他不知自己的命数已尽,如果知道,他或许要一生一次撇下江山,去江宁见介甫最后一面。


1085年,神宗终于鼓起勇气攻打西夏,这是王安石那副蓝图中很重要的一环。然而神宗看到前线连连败退,精神受到刺激,终于含恨而逝。不知他临终时是否后悔没有听王安石的建议,在更好的时机及时出击。


神宗死了,王安石写了两首挽词。除了臣子套话的功绩称颂和或许有真情的哀切,最后祈愿哲宗能继承新政遗志。如果神宗地下有知,会否觉得爱卿太过薄情?


神宗的去世也标志着新政精神核心的倒塌,短短半年间,新法被司马光一笔勾销。


王安石再也看不到大愿成就的可能性。1086年,王安石紧跟着他的君王、他的伯乐、他的学生、他的庇护,在江宁去世了。


王安石去世后,在太皇太后高氏听政时被贬抑,但哲宗亲政之后,意图恢复父亲遗志,在绍圣元年让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庭。介甫终于陪在了他天子的身边。


北宋马永卿《元城语录》的一段话传神精炼地写出在世人看来神宗与介甫二人关系的变迁、或许也是王安石所以为的:


“得君之初,与人主若朋友,一言不合己志,必面折之,反覆诘难,使人主伏弱乃已。及元丰之初,人主之德已成,又大臣尊仰将顺之不暇。天容毅然正君臣之分,非与熙宁初比也。”


这是小看了神宗的气度,但神宗即使地下与介甫相见,也无法为自己辩白。因为他是人主,是皇帝,是四海之内最孤独的“寡人”。








(要问我真怎么想?拜托神宗当然是在行天子术啦哈哈哈哈想什么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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