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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上的故事只有两种结局,一曰生离,一曰死别

【两徒劳】温荆年表02:两个世界


吕公著在修撰《神宗实录》整理资料时,看到司马光早年的辞表,很是感慨。


以司马光的柔韧个性,他不是忽然辞的。


熙宁三年(1070),王安石正式拜相,新法方兴,司马光苦口婆心地以“诤友”的身份,给王安石去了三封劝阻信。王安石回复草草,不接受司马光的意见。


第二年司马光向皇上数次请辞,句句绝情:“臣与安石南北异乡,取舍异道,臣接安石素疏,安石待臣素薄”,“犹冰炭之不可共器,若寒暑之不可同时”。


南方人和北方人不对盘,我俩本来感情淡,这种理由都讲出来,仿佛在说服自己。


有他没我,毅然求去。


那之后,司马光退居洛阳,开始了十五年著述《资治通鉴》的日子。他将书斋叫做“独乐园”。


吕公著虽然也不同意王安石,但他不能忘记早年间,他们四人“众乐乐”的日子。


他也不相信司马光能够忘记。


嘉祐四年(1059),王安石来三司上班,司马光去接的他。王安石很尊敬这位长自己两岁的前辈,一度想在司马光家旁边租房子住。


别看包拯不苟言笑,他的三司工作挺闲的。


司马光和王安石都有文才,吕公著和韩维是著名官二代,四个人朝九晚五之外,没事就跑到清净僧寺,谈诗论赋,遍说天下事。


同事们都挤不进这个精英小圈子,好事者称他们为“嘉祐四友”。


交游甚笃的日子历历在目,什么时候变成了“臣接安石素疏,安石待臣素薄”了呢?


他们的裂痕从“阿云之狱”开始。只是那时候,吕公著和韩维支持的还是王安石。


后来虽然新旧两派对立,但是像司马光和王安石这样彻底不可调和的立场,却不是那么普遍的。新法派有的人对某些政策不满,反对派的也认为有些政策可以保留。


吕公著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会毫无对话空间。


很遗憾,司马光和王安石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观里。


在司马光看来,这天下的钱财粮草都是定数,不是在国就是在民,你王安石的政策既然要富饶国库,势必要夺民之利,只能陷天下于水火。


在王安石看来,只要通过更好的政策,就能调动天下的积极性,增加财富总量,富国强兵和丰饶天下是不相矛盾的。


推论不同可以沟通,前提不同怎么妥协?


但司马光还是努力过。这封“犹冰炭不可共器”的绝交书之前,司马光温言温语给王安石写了三封信。


第一书:“光与介甫趣向虽殊,大归则同。介甫方欲得位以行其道,泽天下之民;光方欲辞位以行其志,救天下之民,此所谓和而不同者也。”


第二书:“光以荷眷之久,诚不忍视天下之议论汹汹,是敢献尽言于左右。”


第三书:“光岂劝介甫以不恤国事,而同俗自媚哉?盖谓天下异同之议,亦当少垂意采察而已。 ”


王安石连解释都懒得解释:“昨日蒙教,窃以为与君实游处相好之日久,而议事每不合,所操之术多异故也。虽欲强聒,终必不蒙见察,故略上报,不复一一自辨。”


事不再三,执拗如司马光也终于放弃了。


君实与介甫,三书而后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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